奶喵江岸

*现实向。注意避雷。

  每一个字都是我编的，请勿对号入座。
  中秋节快乐。

*写的时候在听曾轶可的《私奔》和谷蓝帝的《夏天结束了》。大概就是这样一种情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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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逢是毫无准备的。

许佳琪看着她推开会议室的门进来，笑着同每一个人问好，最后在她对面的空椅子上落座。

她望过去，吴哲晗的视线轻飘飘地转过来，迎向她。节目导演在讲着话，四周沉闷的寂静，呼之欲出的情绪憋在喉咙里，被时间一点一点切割成细小碎片。

终于到休息的间歇时，吴哲晗向工作人员讨了两杯咖啡，端着绕过长桌，询问许佳琪身边的座位有人坐吗。

没有，许佳琪说。

“咖啡，”吴哲晗把杯子推到她手边，笑眯眯地，“加了一点点糖。”

“你没有加，明明staff才刚端过来。”

“是吗？不过你只要这样想的话、就不会觉得苦。”

许佳琪将纸杯拿起来，吹吹气抿了抿。速溶咖啡的味道谈不上有多棒，难喝得很。她瞥吴哲晗一眼，又喝了一口，“我都不知道你也要来参加这个。”

“单子上有写。”

“对，可是我忘了你也有参演这部剧。”

吴哲晗扬了扬眉毛，呼出一口气，“你现在根本不关注这些了，是吗？”

“我还是在关注的……”许佳琪试图解释，皱起眉来，最后泄气地一摆手，也不知道是算了的意思还是承认的意思，“我没有很多的时间。”

“你比较忙。”

“对。”

她看起来真的很累，眼皮都快睁不开，是再精致的妆容也无法遮掩的疲倦。于是吴哲晗不再说话，两个人沉默着各自翻看台本。

staff前来收走纸杯的时候，许佳琪的那只杯子已经见了底，吴哲晗的那一只却只喝了几口的模样。杯口留着一个唇印。

颜色正红。许佳琪忍不住多瞥一眼。

她骤然回想起了它留在皮肤上的模样，过电般的浑身一颤。

一个唇印遮掩住一个吻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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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跟吴哲晗的关系开始得没头没尾，连一个正式的告白也没有。于是结束的时候也不互相道再见，登机口一左一右，各自奔向未知前程。

她们没有说喜欢，也没有说爱。那个漫长得几乎快要看不到尽头的夏天，许佳琪穿着棉睡衣坐在吴哲晗的床上平静地问她，试试吗。就这么发生得理所应当。

吴哲晗把她按在被褥里吻，笨手笨脚，动作意外粗鲁，带着碎钻美甲的指甲抓破了她的手背。许佳琪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，反抗着扭过身体，抓着对方的衣领将她狠狠摔进床里。生活中心的小床摇晃着发出危险的嘎吱声响。

房间里关着灯，其实什么也看不清。前戏又变成了床上的摔角运动，腿压着腿，腰部贴着腰部。吴哲晗坐起来的时候被褥也被踢下去，猫把笼子撞得砰砰响，她低声呵斥一句，摸索着去抠掉指甲上乱七八糟的碎钻亮片。

很快衣服都被剥了下去，黑暗中也不知道被扔在了床上还是床下。皮肤烫得像烧了漫山遍野的火，手指埋进去的时候许佳琪望着吴哲晗的眼睛，黑暗里它们深邃得如同汪洋大海。

墙体的隔音效果太差，隔壁屋子里的音乐声隐隐约约传过来。她们不能出声，于是嘴唇贴嘴唇，在咫尺间发出只有彼此能听见的喘息，或是在对方肩头留下一排深浅不一的咬痕。

技术不甚娴熟，于是也谈不得欢愉。最后她们一起躺在紧窄的小床上，肩膀紧挨着肩膀。许佳琪除了喘气以外发不出别的声响，她的喉咙干得发痛。吴哲晗赤条条地去浴室清理手指，返回来的时候将水杯也拿过来，凑到她唇边上。

她攥着杯子喝一口，急了些，落出来的水沿着下巴滑向脖颈。吴哲晗抬手帮她拂去，小夜灯把她的轮廓照得温暖又柔和。

她说，我们就跟打仗一样。许佳琪就笑起来，问她，那你打赢了吗。

她们又做了一次。肆意发泄、挥霍、爱抚，浑身是汗、精疲力竭地抱在一起。天已经快亮了，掀开窗帘就会看到上海墨蓝色的天空和灰色的云。星星还没有消失，太阳也还没有升起来。

没有人去承诺，也没有人在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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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时候的夏天都很长，可时间又太短。又短又炙热，烫得人整颗心都沸腾、疼痛、胀裂。

好久好久以前，她们在意大利过于柔软的大床上醒来。房间里漂浮着咖啡、奶糖、香水的味道。她们困困地说话，困困地发呆，在长久的静默中度过松散懈怠的早晨。

后来她们站在新西兰的土地上，对着将要落下的太阳勾住手指，交换一个落空的誓言。太快了，还没有人来得及许愿。风很凉，毛衣也抵御不住的冷，吴哲晗替她拿外套，披上的时候许佳琪踮起脚，在所有人见不到的角落里亲吻她的脸颊。

柔软潮湿，混合着风和树木的味道。

在札幌的海堤上，她看见穿着白裙的吴哲晗拿着花束转圈。海藻般的长发松散地飘在风里，坠入海面下的太阳余晖让她浑身上下铺满粉色。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慢走下海堤，裙摆飞起来，她回过头望向岸边。

浪漫极了。

每一个夏天都被打碎成一片一片，又被重新捡拾起来，拼凑成想象中的模样。

星星们都很亮，意大利的、新西兰的、日本的，还有好多好多她们计划到达却未曾去到过的地方的。

许佳琪在意大利的星空下同吴哲晗哼一支情歌。

在新西兰的星空下牵起吴哲晗的手。

在日本的星空下问吴哲晗，

“下一个夏天、还能一起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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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后她们在下一个春天来临前分开，各奔前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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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一个夏天，许佳琪独自在飞机上醒来，睁眼，万米高空下的城市灯火辉煌，如同颠倒混沌的星空。

她想到落日，想到星星，想到捧花，想到当成头纱的窗帘，想到粉色气球，想到风和白色吊带裙，想到狭小房间，想到褐色眼睛，想到汪洋大海。

到最后她们谁也没有挽留谁，没有人许下诺言，没有人做好约定。城市光污染严重的天空只能看得见稀疏几颗星星。离开上海时她们在机场里遇见，却没有再登上同一个航班。

她想吴哲晗一定只是一个藏在夏天里的秘密，是幻想、是遥不可及的梦，不然为什么在漫长夏日结束后，所有的故事也如同画上休止符般戛然而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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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佳琪以为，重逢会是难过的、兴奋的、怅然若失的，却从没想过是如此这般的平静。

天色暗下来，演播厅里在做最后的准备。她说她去透透风，于是起身走出去，穿过走廊，推开应急通道的门。

温热的晚风裹挟着烟草的味道吹过来，吴哲晗也站在那里，见到她，有些惊讶。

“你出来散烟？”

“随便转转。”许佳琪说，瞥了一眼半开着的窗户，外面城市的霓虹灯火已经亮了起来，“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？”

“不常抽。刚好包里还有，就拿出来了。”

“灭了吧，对嗓子不好。”

“好。”

吴哲晗在窗沿边上摁灭了烟头，细长的女士烟还剩下大半截，没吸几口。她们一起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夜景，天空是一种介于紫与蓝之间的深色。灯光太亮了，星星就在她们头顶，可没有人能看得见。

“送给你。”吴哲晗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黑色布袋，递到她面前。

“……谢谢，是什么？”

“手链。”

“每一位嘉宾都有么？”

吴哲晗露出一个被识破的小表情，摸了摸鼻子，点头承认。

许佳琪笑起来。她太了解她了，于是也全然没有恼火的必要，小声道了一声谢谢。

“改天请你吃饭。”

“真的？我很难约噢。”

“噢，你很忙。”

“你忙。”

“我忙……吃个饭还是可以吧？”

吴哲晗点点头说好。然后她们都没有再说话。

许佳琪模模糊糊想起她们是不是以前也常做这样的邀约，可真正兑现的次数也屈指可数。她抬头看向吴哲晗，对方也正望过来，不知道是不是在想同一件事。

她们站得很近。她看见吴哲晗的视线向下移了移，在她嘴唇的位置停留了一阵，才彻底转开脸去。

许佳琪懒得去追究这个举措的含义，她想她们上过好几次床，在彼此身体上留下唇齿的痕迹，正正经经的接吻，却只有两次而已。

一次在万众仰望的舞台上，一次在清晨洗漱时的浴室里。

嘴唇也一定是一处宣泄口，藏不住的情绪，在红唇紧贴时都一股脑向外涌出来。她们都并不善于表达，于是也不接吻。

吴哲晗说，下次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见面了。

“现在吃顿饭好难。”

“以前也难。”许佳琪说。

吴哲晗就笑，说真的吗，她记不得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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彩排时许佳琪在没有开灯的观众席里，望着台上。吴哲晗坐在那里，拿着有线话筒，唱一首她从来没有听过的歌。

聚光灯都打在她身上，光芒万丈，明明只离了十几米的距离，却又隔得好远好远。飘渺，也不甚真实，就像下一秒就会消融在漫天漂浮的尘埃里。

她想到，吴哲晗和自己都成长成了她们曾仰望与期盼的模样。原来她们口中的“以后”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现在。原来错过真的会磨灭心火，没能说出口的话再也没有机会说与她听。

原来夏天如此短暂。

原来她们也彼此相爱过。

许佳琪站起身来，朝演播厅外走。歌词在唱什么已经听不清，她走得很快，最后跑起来。唯恐再慢一步，她的过去、吴哲晗的过去、她们一起的过去就会将她重新拉回去，无法挣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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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女人没有听从天使的忠告，仅仅是因为留恋所多玛，回首一望便成了盐柱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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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佳琪站在窗口努力深呼吸，眼泪让她什么也看不清明，霓虹灯火与星空都变成了模糊颜色。

“……再见。”她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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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佳琪在上海的星空下同吴哲晗道别。